除了朵拉,我已记不起还有谁在座。除了朵拉,我一点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。我的印象是,我吃的全是朵拉,把半打没沾过唇的盘子,全叫仆人撤去了。我挨她坐着,我跟她谈话。她那轻柔细小的声音,听了让人高兴,她那活泼快乐的微笑,是那么动人,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可爱,那么迷人,把一个神魂颠倒的青年变成了永难赎身的奴隶。总的说来,她显得相当娇小,我想,正因为如此,使得她更加可珍可贵。
当她跟谋得斯通小姐(宴会上没有别的女客)一同走出餐厅后,我陷入了沉思之中,只有一件事打扰着我,就是怕谋得斯通小姐在朵拉面前说我的坏话。那位脑袋秃得发亮的和蔼老人,对我说了一大堆话。我想,他说的都是有关园艺的事。我听到他好几次讲到“我的花匠”。我装出像是洗耳恭听的样子,其实我正跟朵拉一起,在伊甸园中漫游哩。
当我们走进客厅时,看到谋得斯通小姐那阴沉、冷淡的脸色,又引起了我的忧虑,唯恐她在我钟爱的对象面前说我的坏话,不过没有想到事情出于我的意料之外,使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。
“大卫·科波菲尔,”谋得斯通小姐把我招呼到一个窗口说,“跟你说句话。”
我跟谋得斯通小姐单独面面相对。